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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来香是一种花,一种时常被人听说却很少有人见过的花。它不似昙花,昙花只在夜间绽放,然后在一瞬间达到极致,宛如闪电扑到地面的那雷霆一击,又宛如流星掠过天际的鸿光一现。之后,它开过了,一切归于平息。但夜来香和它有所不同,夜来香是不定花期的,也许它开的无声无息,但到了夜晚,在你不经意间,你也许会发现,你已被它的花香所深深陶醉,等你回过神来,想去找找这花香源泉的时候,夜来香已是收尽幽芳,隐于平凡了。
大千世界,万紫千红,也许正是有许多像夜来香这种看似平凡却又不平凡的花,才使得这个世界更加绚烂多姿。而在这人世间,也正是有了许多如夜来香般的人,才使得人们平淡的生活有了色彩,让人忍不住会热泪盈眶,热血沸腾。让人们会在某个明媚的清晨会忍不住轻叹这世界的美好。
他就是这种人。
他就叫夜来香。
其实谁也不知道他真正的名字是什么,也不知道他到底从哪里来。人们只知道,就在这一两个月内,有一个陌生人,皆是用了一夜时间,连端了太行山、祁连老虎口、黄河壶口、山西陆家庄等二十七座江湖巨盗的山寨。没人看清他的面目,没人看清他的武功招式,甚至没有人看清他到底有没有用兵器。不过在事后,在场得人仿佛都嗅到了一股淡淡的、不知来源的香气,一些见过点世面的人说,似是一种花的气味,叫做夜来香。
其实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人们都知道,从那以后,从南至北一千三百里的陆路上,行人皆可安全的通行了,就连镖局里的趟子手们在这条路上护镖的时候,也少了以往的那种紧张严肃的神情,倒变得如同出游踏青一般轻松,时不时,还可看到一两个镖局里的豪爽大汉喝多了酒,一路上边饮边唱,歌词中极尽豪迈之意。你若赶去问他们何以如此好兴致,他们也许会睁开醉眼,笑骂道:“那帮劫道的直娘贼全叫夜来香给踢了屁股,却教咱兄弟没了活干,不喝作甚?”而在内心里,这些过着刀头上添血的日子的汉子们也许会不知道有多么感激那个让他们“没了活干”的夜来香,现在,他们已不必在考虑如果在路上遇到凶险该如何应付,不必再担心如果自己出了什么意外,家里的妻儿老小该如何生活。如今他们考虑的也许是等把镖押到地头,得了钱,该给老婆带件什么样的衣裳,该给儿子买些什么点心或者该找哪家酒楼和兄弟们痛饮一场,该找哪家赌馆试几把手气,当然,如果还有时间,再去找上一两个温存合意的女人,温柔过罢,几天后神清气爽的回家,那是最好不过。
也正是在近一两个月内,从江南至江北的许多家驰名数省的酒楼赌庄内,也流传着一个陌生人的故事,据说他有一次在杭州西子湖畔的“楼外楼”中,一个人和十九条大汉斗酒三日,喝光了楼外楼中三十年窖藏的四十八坛上好的女儿红,待十九条豪客全部酩酊大醉之后放下两锭金元宝,飘然而去。两天后,又出现在无锡的“太湖第一家”,狂饮二十斤竹叶青后,在无锡最大的“得福赌庄”中一掷千金,恶赌六日,无论输赢,将上千两桌面上的银子尽散于街头巷里的饥民乞儿,其后又不知所踪。听那些和他饮过酒,赌过钱的江湖人说,那人的身上,有一股异香,和曾经盛传的夜来香,竟是一般无二的。但奇怪的是,每一次这个身上有着夜来香香味的人出现在不同地方时,人们对他的描述都各不相同,有人说他是个满面虬髯,虎背熊腰的威武大汉;有人说他是个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的白面书生;甚至还有人说,他是个肌肤如雪,美目如星的红粉佳人。
夜来香,到底是谁?
到底,谁是夜来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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