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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每年的电影院总有那么几部青春片、不管被拍烂成什么样、可还是抵挡不住人们蜂拥着去追忆一张张票根后残留的情怀。那个寻到了藏宝图的自己、可以在两小时的时间里、重新拥有了永垂不朽的能力。
没错、青春就是永垂不朽的、它明明晃晃的挂在四季的风里、每当它吹来的时候、一切都那么刚好、就像青春期里我们爱上的那个人一样、明明不敢直视、却不肯放过每一个细节、与他发生的任何一点点小关联、都能让你窃喜的在心中默念一句、呀、真巧。
我想每颗扑通扑通的少女心里都住过一个翩翩少年吧、他们有的在操场投篮的那一刻、顺着神情张扬的笑脸流下了大滴的汗、他们有的眯着眼在黑板上抄写重点、窗外的阳光斑驳了额前刘海的光影、明暗的交界线也正好打在了鼻翼的另一面、他们有的低着头蹲在校门口、嘴角牵引出一个奇怪的弧度、用力捏着易拉罐的手指突出了好看的关节、而这样的画面就与你眼前的世界不期而遇的明亮了起来。
不管秋风将如何萧瑟的吹向我们以后的人生、可是在所有的盛夏里、我都会想到、从校门口走出来的那每个胸口贴着勇字的少年。
嘿、少年郎、我喜欢你未曾翻山越岭、趟过泥泞前的放浪形骸;我喜欢你肩上还没压着重担时的不学无术、风流多情;我喜欢你一口一句永远不改变的年纪里真心实意的信过、真的会有永恒不变;我喜欢你慷慨激昂的指点江山好像整个世界都会被未来的自己征服。我喜欢别人骂你损你因为你坏的独树一帜、一点都不像现在写字楼电梯里那些千篇一律的脸。
2.
我喜欢的你、是夏天的最后一口绵绵冰、冻住了时间、蛮横任性的拒绝、横冲直的向前、仿佛是所有电影中的主角、是每首摇滚乐里愤怒的撕裂。你的样子是生动、你的名字始终叫“难忘”。
我喜欢的你、其实就是那个还没长大的我、总觉得迟早有一天、我会从讨厌的人手里、赢回整个世界、再从讨厌世界里、救出最好的自己。
想起来十九岁生日那天、我失足掉进了古镇的沱江、周围所有的人都驻足围观、可我居然也没觉得难为情、只是笑成傻逼一样的把包里泡过水的手机扔进了你怀里、说咱俩换。那天不是中秋夜、却也月圆。你背着我过桥、走完了一条长街。我问你我重吗、你说要不咱俩换一换。我歪过头看着你、你笑的好开心。
或者再想想十八岁那年、我们喝着啤酒坐在马路边、看着那些迎面走来的长腿小妞。你挑着眉毛、吹着口哨、问我哪个更好。我说谁都没我好。你笑了笑、跳的老高、拽下一把树上的叶子、撒向半空、冲着我大声的喊、嗨、十二点了、生日快乐。
十七岁的夏天夜晚、我和朋友偷偷溜进了放暑假的校圆、钻进高年级的教学楼、找到了你的教室、你的座位、拿走了平时你怎么也不肯穿的校服、却没想到在走出楼道时迎面撞上了不知道为什么也回到学校的你。我慌张的把校服藏到身后、看着你不敢说一句话。朋友一把拽走了我、在跑向操场的脚步声里、我听到了你从楼上探出头喊出的一句、别跑啦、生日快乐啊。
所以我也不大能记起我是怎样一路跌撞小跑的跑向了青春故事的大门外、现在偶尔会借着醉意再回头看、看看那时候姑娘的长发、和小伙子的烂笑话、他们一个一个向我走过来、眼里含着泪光、也含着满满笑意。
3.
其实我们心里都明白、在十二点钟声敲响的时候、脚上的水晶鞋会和青春一样留存在时间的城堡里面。走过路过也错过、但却能在城堡的大门缓缓关上的最后一刻、举杯敬满场宾客、感谢你们都来了。
关于大好时光的横线后面、都填满了记忆中每一个你的名字。
那些年、我们流过的眼泪要比喝过的酒多、爱过的英雄偶像比现在叫出来组局聚会的人多。梦想多、痴迷多、矫情苦恼多、心里话也很多。总容易凑在一块儿说咱俩谈谈心、可是摇身变成大人的我们、却常常多了一份张口之后的沉默。
我知道我即将老去、可是我还不想那么快放弃阵地、我是不是还可以赖着不放一颗少女心、即使八十岁时还会一无所有、也能像二十岁时一无所有的自己一样、用着饱满的情绪去可爱又不讲理的从不对生活客气。
至于我亲爱的你、愿那时你能忘记一切奋斗必须的锦囊妙计、满不在乎对世界、心狠手辣抛弃世人、不被任何人所弃。
愿你吃光所有甜食、让众生皆苦、只有你甜的痴痴迷迷。好人全都留给别人做、唯独你专心做坏人、坏的彻头彻尾、不忍哪怕一丁点的委屈。
我们会老、会死、会失去意识、会守不住一切美好的回忆、青春不会真的永垂不朽、可是你别担心、你别恐惧。
FIN.
王朔讲过很了不起的一句:“这就像守老山阵地、守得住光荣、守不住、也光荣。”
这么好的碧海蓝天、我们被时间融化在每一份光荣里、
已经是一件足够棒的事情。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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