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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童年是在乡下度过的,和许多乡下的孩子一样,在田间地头玩耍、在牛背上撒欢几乎是童年记忆的全部。但我也有着与别的孩子不一样的记忆,那就是我的童年是在夜幕下行走的童年,是牵着母亲温暖的手在黑夜来临时迁徙的童年。
古朴的村落,贫穷但温馨的屋檐下,勤劳的母亲终日劳作,但即便是如此,我的小小的、空空如也的家仍旧没有能力在黑夜里将我瘦弱的身躯揽入怀中。母亲是无奈的,由于父亲常年不在家,她已没有足够的精力照顾好几个幼小的孩子,妹妹尚在襁褓之中,姐姐大一些,可以帮助母亲点点灯、舀舀水。总之,我只能像一只迁徙的鸟儿必须在夜幕下歇息到外婆的屋檐下。
外婆的家和我的家在同一个村子里,绕过人家屋后的沼气池,再穿过一片竹林就到了。于是,无论风里雨里,无论夜有多黑,母亲总是伴随着我在夜幕下行走。我曾不懂事地央求母亲不要在夜里将我送到外婆家,要知道一个孩子是多么渴望在母亲的怀抱中入眠的啊。善良的母亲满是愧疚:“雨儿,不怕,有妈妈陪着你,等爸爸回来修了新房子,我的雨儿就可以回家睡觉了。” ……
每当夜幕降临的时候,小小的村落里就有了些许灯光。那灯光忽明忽暗,在夜风中摇曳着。屋后的竹叶儿也沙沙作响,仿佛在催促我一般。我知道我就像灰姑娘在子夜时分必须乘坐南瓜马车离开王宫一样,我该出发了,只是我没有美丽的水晶鞋和可爱的南瓜马车,我有的是母亲温暖的双手和母女俩相偎的温暖。若是遇到风雨交加的日子那就更加恼人了,虽说是短短的路程,但行走却是异常艰难的。泥泞的小路湿滑狭窄,母亲紧紧地握住我的小手,黑暗中,一大一小两个瘦弱的身影紧紧相偎。多年以来,每当我想起这一幕就不禁泪水涟涟,仿佛有一首歌在耳边萦绕,“两个人靠在一起就是微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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